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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暴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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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:  不倒敘了,還是更成年線。

生物鐘在清晨六點鐘響起。

黎梨起床換衣服,在外頭吃了早餐,開車到派出所報道。

為了不惹眼,特意從後門進。

楊所長直接在辦公室等她,見她來,打趣道:“又漂亮了!”

黎梨笑:“哪裏。”

“坐。”楊所長倒了杯水給她,開門見山,“你找得那小子那天在巡邏警眼皮子底下一晃就跑了,不過我們的人眼睛亮,一看就對比出他是你要找得那個。”

“你們在哪見到他?”

“本轄區的一家賓館。沒有入住,和一幫前科人員在前臺神神秘秘商量著什麽。”

黎梨皺眉:“前科人員?”

“是。”楊所長面色嚴肅說,“你幹禁毒的,知道那幫乳臭未幹的小青年最容易做錯什麽。”

黎梨奇怪,“易簡家不窮。他不需要做那些旁門左道。”

楊所長說:“不管怎麽樣,他看到我們人一下就跑了是真的,除了做賊心虛,還有初犯的生澀,我這邊會一直盯著,只要他出現,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拷來嚇一嚇他。”

黎梨啼笑皆非,“這違規。”

“我都要退休了還怕這個。”楊所長笑,眸光堅毅,這是一位老刑警所獨有的自信氣場。

黎梨點頭,表達感謝。

出了派出所,忽然漫無目的。

坐在車裏發了一會兒楞,清閑到數晨光往枝頭移動的步數,接著,手機鈴聲響。

早間九點整,對方公式化的態度。

“黎小姐早上好,我是周先生助理,我們這邊提供了四份工作,請您選擇。”

黎梨眉尾上揚,漫不經心語氣,“說說看。”

“綠環集團的副總,成聖石油行政科主任……”

“等等,”黎梨打斷,“說個簡單點的。”

“那最後一個,某電子商務公司,監督員工完成每月指標就好。”

“就這個。”黎梨不由分說掛斷。

之後撐在方向盤,用力吸氣。

周非涼不但沒把她安排到身邊,還胡亂一塞,全是和恒基八竿子打不著的企業,這樣怎麽埋伏?

不過,黎梨第二天照樣是光鮮亮麗去那家公司上班。

老總親自出來接她,“黎小姐,真是榮幸。我們公司本來都要破產了,忽然得到一筆資金支持,您可真是貴人。”

黎梨淡定笑,“過獎。”

當天中午卻一個電話打到經偵支隊,喊了聲“宋哥”,送了一個活過去,“羽山路安基大廈18樓,醫療詐騙公司,請處理下。”

“簡單,這就來!”宋哥如獲至寶,帶著隊伍唰唰趕到。

……

夏日午後整座城市都仿佛在沈睡。

熱燥的氣流肆虐而過,寸草不生。

得到傍晚,這股熱氣降溫,城市才會蘇醒。

這種天氣,很容易讓午後困倦的大腦發出,我是誰,我在哪,在做什麽的癡呆三連問。

但周非涼經歷過比眼下更濃熱的溫度,是像火油一般的惡劣環境。

不過已經很久遠,久遠到恍惚是一場夢。

“老板。”屬下走進來時,周非涼正從這場夢境中驚醒。

只不過他的“驚”在外人看來平平無奇。

以為只是輕輕淺眠,被十萬火急不得不當面打擾的事吵醒,眉頭輕皺一下而已,“什麽事。”

聲音輕淡,問句聽不出問號。得細品著他的態度與心情。

女助理說:“黎小姐自動離職了。”

“為什麽。”仍是平淡的句式。

女助理謹慎著措辭說:“安康醫療財務總監被市局經偵支隊控制,整個公司陷入停擺,黎小姐在警察來前就走了。”

“她端的?”周非涼不可思議,音調終於有了起伏。

“是的。”女助理點頭。

周非涼閉上眸靠回沙發中,啟唇,“撥她電話。問哪裏不滿意。”

女助理為難道:“撥了。但是對方已將我拉黑。”

周非涼心臟又受一絲輕撞,在這夏日的午後,活靈活現提醒著他,有些人變了,但有些人歷經滄海桑田似乎都不會變化。

他想笑,於是嘴角真的洩露出一絲弧度,手指抵住額頭道:“現在問問前臺,是不是有人找我。”

女助理一驚,後知後覺道,“哦。好!”

等女助理下樓把黎梨領上來時,已經是十五分鐘後的事。

“恒基真是大啊。”她開口沒別的,就是貪戀他的地位,眼神赤.裸裸寫著這些世俗的東西。

周非涼面無表情著,但面無表情也是英俊的,這偌大辦公室,不得不說相當襯他氣質。

一種殺伐果決,親兄弟也照下手不誤的隱性腥風血雨感。

黎梨盯著他的眼,唇角艷麗翹著,“沒聽過前女友是世上最難纏的生物嗎?”

周非涼開口絕對算溫和,大概是給“前女友”獨一份的溫柔吧,聲音不隱藏疲倦,疑惑著,“你到底想要什麽?”

黎梨說:“想要你半壁江山。”

“胃口真大。”周非涼不得不佩服的笑了。

“你給不給?”黎梨問他。

“我說了不會覆合。”他擰眉強調。

“誰要跟你覆合?”黎梨嫌棄地看著他:“只不過是聽說涼三爺有性功能障礙,坐上這位子,你爺爺相當不滿。我剛好有點技術,看看加上初戀濾鏡,能不能醫醫你啊。”

周非涼臉色驟變,“誰告訴你我有性功能障礙。”

黎梨幾乎演不下去,想到當年他像只小狼狗一樣粘著她的熱情模樣,實在和“障礙”不相幹,就覺得要笑場。

“坊間都這麽傳啊。”她克制了下情緒,自行找了位置坐了下來,並且和他一樣的姿勢,往後靠著,雙臂搭在兩邊扶手上,挑眉,沖他一笑,風情萬種模樣。

周非涼撫額道:“你和從前真的南轅北轍。”

“因為人都會變。”

他沈默,似乎失去和她辯論的興趣。

黎梨絲毫不減談話熱情,安慰說,“別怕。我想醫療先進都沒有治好你,那一定是心理因素。或許我真的可以幫你。”

“真幫?”周非涼冷笑一聲,“現在幫如何?”

他本是隨意一諷刺,豈料黎梨竟然當真,極為嚴謹站起身說:“那抓緊時間。我剛好有熟識的看性病的醫生,先去看看。”

“……”周非涼臉色一青,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中暑了。

黎梨大笑,“走不走?不要害羞。那個醫生相當有名的,在我們圈子!”

周非涼手掌握成拳,忍耐著啟聲:“你有性病?”

“做我們這一行沒病就奇怪了。”她演技到位的蹙眉,聲音低緩,“你不會瞧不起我吧?”

“不會……”他嘆息一聲,忽然真誠望著她抱歉,“是我害了你。你想怎樣就怎樣吧,我該償還你的。”

“行。”黎梨內心五味雜陳,笑眸卻利落,“那就包著我。直到我在你圈子找到真正的老實人上岸。再江湖不見。”

周非涼最後給她的回覆是,自討苦吃。

但是沒有拒絕她。

黎梨離開恒基集團。

隨便找了家小店坐著,點了一杯咖啡,望著江畔游弋的江輪,眸光覆雜。

他為什麽不懷疑她說的話?

幾乎百依百順。

他完全可以查她。

很容易暴露真相。

但他沒有。

是什麽意思?

真心不拿她當回事,只“包”著玩,讓她任性個夠,還是早知道她想要什麽,而無聲無息蟄伏著觀察她呢?

天氣太過悶熱。

黎梨忽然覺得難受。

也許那場暴雨去得匆忙,根本沒在人間落透,不然不會這麽悶。

回到家。

自己真正的家。

滿是灰塵。

幾天沒回來,就這般景象。

她開始打掃衛生,用了一個小時,然後搬出行李箱,收拾自己的衣物,對於怎麽做一個金絲雀她不太明白,但演戲肯定在行。

尤其周非涼還“歉疚”著她。

只是不知道這份“歉疚”會支撐她,接近他到哪步?

韓奕銘得知消息,從支隊火急火燎趕來,一見面,迅速批評她一頓,“你非以這種方式接近?”

“領導想讓我以哪種方式?”黎梨皺眉,並且提出,“你不覺得奇怪,他為什麽不查我?”

韓奕銘神色一避,保留道:“總之,你先保護你自己。這是一個長期埋伏任務,我不期待什麽更高級的戰果,只希望你平安。”

黎梨無話可說。眼神覆雜的看著自己行李箱,似乎在研判這件事的價值性。

從前她的埋伏任務都是短線,並且到點下班,這次顯然不一樣,長線作戰,且單打獨鬥。

“我會給你一份名單,把周非涼身邊的人全部記住,是敵是友,你和周非涼一個立場,但心裏得有數,那些人都是犯罪嫌疑人。”韓奕銘顯示出擔憂,“這原本是特情的工作,沒想過讓你加入,但陰錯陽差,你和他的相遇太完美了,不會讓他的集團起懷疑。一定要小心,知道嗎?”

黎梨嘆息一聲,“行了。我都知道。”

然後送走韓奕銘。

打電話給母親,告訴對方,她要出差兩個月,中途可能不方便聯系,讓母親安心,她辦完事就回來。

母親直嘆氣“唉,唉……”地說,“你又來。跨省抓捕這些事交給男同事,你一個女孩子沖鋒在前頭將來還嫁不嫁人了。”

她以為只是簡單的跨省抓捕。鑒於毒品犯罪偵查過程的漫長性,這麽認為理所當然。

黎梨不能明說,她這回轉成長線臥底,不然母親得嚇死,笑著道,“行了,別啰嗦了,等這次回來我答應你去相親。”

母親立時喜笑顏開,“你自己說的,我可沒逼你。最好這次任務中給我帶一個回來。”

黎梨一驚,哭笑不得道:“我任務中都是和犯罪嫌疑人打交道,您確定?”

母親處變不驚:“你在市局這麽久沒遇著有火花的,這次任務見到外面兄弟,說不定就成了。”

黎梨佩服她:“好的,我盡量如您意。”

結束通話。

黎梨回到租的那間屋子,等了半個小時,對方打來電話:“黎小姐,周先生忙,換我來接您,請問,現在是否可以出發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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